SARS报道中的科学问题十问

[55935] 主题： SARS报道中的科学问题十问


作者：	标题： SARS报道中的科学问题十问[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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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RS报道中的科学问题 SARS（俗称“非典”）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全面关注。不过，作为一种新的传染病，人们对SARS的认识还是很有限的。一段时间以来，笔者一直跟踪国内外著名媒体有关SARS的报道，关注其中的科学问题。现在把这些问题整理如下。一问：SARS病毒是如何传播的？这是一个我们应当首先关注的问题。北京市代市长王岐山在回答中央电视台“面对面” 节目主持人王志提问时说，他“最怕”记者提的问题就是如何切断SARS传播途径。因为 SARS究竟怎么传播的，人们还不是很了解。迄今为止，关于SARS病毒传播途径有两种说法：首先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是“飞沫传播 ”说，就是SARS病人的飞沫被与之密切接触的健康人吸入，导致传染。这种说法很容易理解，毫无疑问，飞沫传播应当是SARS病毒的主要传播途径之一。在广东省SARS传染初期，许多医护人员因为不了解SARS，在防护不足的情况下，由于近距离接触SARS患者而被感染，为飞沫传播说提供了主要依据。然而当SARS在香港淘大花园等社区大规模传播时，飞沫传播说就无法解释了。因为香港淘大花园是公寓，公寓的住户相互之间通常不会密切接触，仅仅是飞沫传播不可能导致数百人的大规模社区感染。因为淘大花园的首例SARS病人有腹泻症状，研究已经表明病人排泄物中存在SARS病毒，而淘大花园的下水系统又有缺陷，于是又有专家提出“病从口入”说，就是SARS病毒与消化道传染病一样，有可能病从口入。然而即便病从口入说成立，还是很难回答淘大花园SARS感染途径的问题：病毒到底怎样扩散的？据美国华盛顿邮报5月4日头版的报道，淘大花园（AmoyGardens）E座SARS传染案的流行病学调查报告得出的结论是：现已查明，最初的输入性SARS病人有腹泻症状，并用过其兄弟在这一公寓楼的洗澡间；这一公寓楼的下水管道有细微裂缝。很有可能是受SARS病毒污染的洗澡水通过裂缝扩散到空气中，造成空气污染；此外这座公寓楼的天井通风存在严重问题，从而形成局部爆发性传染，仅此楼居民感染SARS人数高达321人。当然这一结论属于推断性质，并不是定论。不过这一推断提示，优质建筑等基础设施很可能在阻断传染病传播方面起重要作用，淘大花园E座这栋33层公寓楼显然存在较严重的质量问题。笔者从北京电视台播出的防治非典节目中了解到，北京确实出现一些新增SARS患者，这些患者并没有与SARS病人密切接触史，无论是飞沫传播说还是病从口入说都很难解释这些患者的感染。而且，每天公布的北京市隔离人数仍然在逐日增长，这表明新增SARS患者或是疑似患者并不都是从隔离人群中产生的。对这一类新增患者开展严格的流行病学调查是必要的，这样的调查将有助于切断SARS传播途径，更为有效地防治SARS。二问：SARS病毒脱离宿主，在正常环境中能生存多长时间？这一问题与第一个问题密切关联。如果SARS病毒的生命力越强，其传染力也越强。在关于SARS的早期报道中，有一种广为流传的说法是：SARS病毒在脱离宿主以后，在普通环境中只能存活3－4小时。问题在于这是什么样的环境：在空气中，物体表面，还是SARS 病人的排泄物？与细菌不同，病毒缺乏独立代谢机制，自身并不能复制，只能在活细胞内利用宿主细胞的代谢机制，通过核酸复制和蛋白质合成，然后再装配的方式进行增殖。所以，在脱离宿主细胞以后，病毒的生存时间是有限的。不过，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发表的几家实验室提供的最新数据，SARS病毒的生存能力大大超出人们的想象，比原先宣传的数据要顽强得多。这几家实验室分别是香港卫生署下属的政府病毒实验室、香港大学所属的玛丽皇后医院、日本国家传染病研究院、德国马伯格大学。实验表明塑料表面的SARS病毒在室温下至少能生存2天，在有腹泻症状的SARS病人的大便中至少能生存4天。SARS病毒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怕热不怕冷，无论是在摄氏零下80度还是在摄氏4度，SARS病毒都至少生存4天（日本数据），甚至多达21天（德国数据）；然而在摄氏37度下，SARS病毒就活不到4天；在摄氏56度下，SARS病毒的生存时间不超过30分钟。这些数据提示一个事实：SARS病人的排泄物是非常重要的传染源，其重要性可能超过大家熟知的飞沫。因此，对SARS病人排泄物的消毒处理至关重要。这些数据的另一项重要提示是：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经常用热水及洗涤剂洗手、洗澡是预防SARS的有效措施。这些数据的第三项提示是，随着气温的逐步升高，SARS疫情将逐步减轻乃至消失。被褥、衣物在夏季强阳光下曝晒能有效地杀灭SARS病毒。三问：为什么少有婴幼儿感染SARS？无论是在广州还是北京的SARS传染中，有一个普遍的现象，就是SARS患者大多是青壮年或是老年人，很少有婴幼儿患者。迄今为止笔者只听说一例6岁儿童被确诊感染SARS的。在这方面较为客观翔实的报道源自香港中文大学一位教授（英文名TaiKaiFok）4月28日在著名医学学术刊物柳叶刀（Lancet）网站上发表的一篇论文。论文根据香港的10例儿童SARS患者的调研得出初步结论：儿童SARS患者病情较轻，病程较短，似乎传染力也较弱，预后普遍良好，目前香港尚无儿童因患SARS死亡的病例。这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因为儿童的免疫系统并没有发育完善，通常儿童的免疫能力较弱，比较容易感染呼吸道传染病。而SARS似乎对于婴幼儿格外开恩。在被调查的10名香港儿童SARS患者中，有5人在12岁或12岁以下；这些孩子都有发烧症状，发烧时间从3 天到9天不等；有9人X光检查肺部有非正常改变；而且10人中有8人在初期症状出现以后仍然上学，却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的同学因此被传染上SARS。在世界卫生组织最新发表的实验室数据中，香港卫生署下属病毒实验室提供的一组实验数据似乎从一个侧面验证了婴幼儿不易患SARS：SARS病毒在6个月婴儿的粪便中（pH值6 －7）只能生存3小时，在一般正常人的粪便中（pH值8）能生存6个小时，而在有腹泻症状SARS患者的排泄物中（pH值9）能存活4天之久。看起来SARS病毒在酸性环境中不易生存。笔者曾经参加有关双歧杆菌的专家研讨会，有专家指出，婴儿的肠道乃至粪便是双歧杆菌富集的，或许双歧杆菌发挥作用，制止SARS病毒肆虐？若果真如此，那么为SARS患者补充双歧杆菌就有可能减轻症状。当然，这只是一种推论，必须经过实验验证。当然也可以有另外的解释：迄今为止只有较少儿童传染上SARS，也许是因为儿童受感染机会较少，所以SARS病毒对于儿童的作用尚未充分显示出来。应当有更多的病例才能说明问题。四问：SARS病毒是由已知冠状病毒变异而来吗？根据美国Science杂志发表的有关SARS病毒基因组的论文，SARS病毒是一种新发现的冠状病毒，与已知的冠状病毒相比较，无论是种系发生分析（phylogeneticanalyses）还是基因排序比较，都表明这种被命名为SARS－CoV的冠状病毒与已知的冠状病毒没有密切关系。因此，我们可以排除SARS病毒从已知冠状病毒变异而来的可能性。SARS病毒是新发现或者说是过去未被发现的一种冠状病毒。冠状病毒是有包膜的正链RNA病毒（碱基序列与mRNA一致的核酸单链为正链，碱基序列与 mR?NA互补的核酸单链为负链），有约3万个核苷酸，是RNA病毒中“个头”最大的。科学家们根据冠状病毒的宿主范围、抗原关系以及基因组排序特点把已知冠状病毒分为3组，第一、第二组冠状病毒宿主为哺乳动物；第三组冠状病毒宿主为禽。通常某一种冠状病毒的宿主范围较窄，就是感染动物的种类较少。在第一组及第二组中都有感染人类的冠状病毒。人类症状较轻的上呼吸道感染中大约有30％与第一组中的人类冠状病毒HCoV－ 229E及第二组中的HCoV－OC43有关。有一点需要注意，流感病毒是负链RNA病毒，因此流感病毒不是冠状病毒。在美国，已有学者指出SARS病毒约有2／3的基因与鼠类冠状病毒的相关基因有“远亲” 关系，另一部分则与鸟类冠状病毒的基因有一些相似性。所以，不能排除SARS病毒是从某种动物宿主传染到人类的可能性。因为SARS病毒被发现不久，它是否有动物宿主、是何种动物宿主还是一个谜。五问：SARS病毒会迅速变异吗？有关SARS病毒迅速变异，并已有多个变种的报道主要源自香港。早先的报道有说SARS病毒有6个变种的。5月3日，合众社报道说，香港中文大学的科学家们从11位SARS病人身上获得两种不同的SARS病毒，这表明SARS病毒正在迅速变异。从理论上说，RNA病毒是比较容易变异的，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流感病毒。如果SARS病毒真的是从动物宿主传染人类的，那么SARS病毒在利用人体活细胞的代谢机制复制RNA的时候似乎比较容易出错，因为SARS病毒并不适应人体活细胞这样的环境。RNA复制出错就意味着病毒变异。不过，这毕竟是大众媒体的报道。如果科学家们获得不同的SARS病毒，应当比较破译的基因组图谱，才能最终认定。所以，SARS病毒变异的说法应当以经第三方验证的学术论文为准。有科学家认为，从现在已破译的SARS－CoV病毒基因组看，这是一种自身比较保守的基因组序列。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微生物学教授KathrynV．Holmes博士是研究冠状病毒的顶尖人物，他告诉纽约时报的记者，虽然人们担心SARS病毒会迅速变种，并变成传染力更强、致死率更高的新病毒，但是这种可怕前景不太可能出现。与其它病毒类似，冠状病毒变异后会趋于死亡。正因如此，一些病毒传染病疫苗如脊髓灰质炎（小儿麻痹症）、麻疹、天花疫苗至今仍然有效。流感病毒是一个例外，但是这种例外并不是规律。六问：SARS病毒是从动物来的吗？我国专家已经指出，不能排除SARS病毒从某种动物宿主转到人类的可能性。然而现在科学家们还无法确认SARS病毒的原始动物宿主，所以SARS的动物起源说尚不能确认。但是从广东省早期的SARS患者看，有专门做野味生意的小贩，还有常做野味菜肴的厨师，SARS病毒传自野生动物的可能确实存在。有媒体评论说，人们对SARS大可不必恐惧，不过，如果从恐惧SARS连带恐惧野生动物，恐惧餐桌上的野味，这却是大好事。笔者赞同这样的观点。七问：SARS能根除吗？迄今为止，人类真正根除的病毒传染病只有天花一种。脊髓灰质炎、麻疹等病毒传染病虽然已经有疫苗，且疫苗接种范围日益扩大，但是仍然没有根除。所以，从人类与病毒抗争的历史看，根除一种病毒传染病绝非易事。如果SARS病毒确实源于动物，是动物传给人类的，那么情况就更复杂了。根除SARS意味着要根除动物的SARS传染病，谈何容易。所以，SARS一旦在人群中传播，就意味着人类要长期与SARS共存。在目前人类对SARS的了解很有限的条件下，侈谈根除SARS是不现实的。八问：美国为什么没有SARS死亡病例？这个问题前一阵网上议论较多。有一种说法是SARS病毒是美国的生物武器，美国有解药，所以不死人。这种说法纯属臆测。上世纪八十年代艾滋病流行时也有人指责这是美国生物武器，时间长了，这种说法的谬误自现，也就不再有人提了。美国在抗击SARS方面确实很成功，这得益与9?11以来的反恐部署，尤其是反炭疽传播的实战。现在白衣战士首选的N95口罩也是当初美国为防炭疽专门设计的。为了生物反恐，美国卫生部及疾病防控中心（CDC）建设了专门的信息系统，现在这套系统成功地应用于抗击SARS。每天上午10点15分，美国卫生部部长及CDC负责人都在去年年底才落成的高技术指挥中心开会，全球SARS疫情通过多个60英寸等离子体超大屏幕显示器一目了然。当然，仅是现代化的信息系统并不足以阻止SARS，美国人承认除了完善的信息反馈系统以及应急体系以外，还有运气的因素。值得一提的是布什总统在今年年初发表国情咨文时提出了生物防务计划（见下文），这项总金额高达56亿美元的计划旨在通过政府采购推动生物技术产业的发展。当我们遇到 SARS疫情时，更应当关注美国的这一计划。SARS疫情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国政府应当以此为契机，提出我国的生物防务计划，建设我国现代化的生物防务机制，并以此推动我国的生物技术产业发展。九问：多少SARS病毒才能使人患病？多少剂量的SARS病毒能致病，这在医学上还没有确定的答案，还需要进一步的实验才能获得准确数据。在预防SARS的措施中，通风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如果环境中存在SARS病毒，通风能有效降低空气中病毒的浓度。十问：有没有SARS病毒的健康携毒者？这一问题是与上一问题相关联的。因为现在医学界无法确认多少SARS病毒能使人致病，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即可能存在健康携毒者。不过从另一方面看问题，根据人类与各种病毒疾病斗争的经验，也可能出现健康的SARS 隐性感染者，这些隐性感染者在感染SARS病毒以后体内产生抗体，SARS病毒在这一类感染者体内无法复制。随着SARS疫情的发展，这样的隐性感染者可能越来越多，表明人群的抗病能力增强。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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