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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335] 主题: 枫林爱情故事(完全版*第一集) |
作者: moshugou (魔术狗*只爱百合花…) | ||
标题: 枫林爱情故事(完全版*第一集) | ||
来自: 61.129.*.* | ||
发贴时间: 2003年12月13日 19:09:54 | ||
长度: 12077字 | ||
本篇人物,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1 东园梦忆 很多年以后,总有很多事不愿再提,也有很多人不愿再见。因此人生快乐和幸福最大的麻烦,是记忆力太好。遗忘这个词虽然简单,却是好多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情山有路缘为径 ,恨海无涯误作舟。 人生来就是一团欲望,无法满足就化为痛苦,一旦满足就变为无聊,因而人的一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中摇摆。 每当张凝回响起那个东园星期日的下午,还是会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始终无法真正面对那个无比残酷的下午,那个改变了她的生活改变了她的性格改变了她整个人的下午。之前的她,是个平凡而容易满足的小女生,是个你每天都会在栀子花香里温暖的西园小径上擦肩的再普通不过的上医女生,娇小,匆忙,低头走过的那一个。 那是大二开学前一天的下午。 夕阳刚刚躲进青松城的背影,余晖还在和四季园作最后的缠绵。 天是蓝蓝的,云是淡淡的,风是滑滑的。空气中混合着暖和的香草和桂花的味道。颜伯伯跟前的草坪上,五六个调皮的小孩子在追逐着调皮的皮球。周围是几个本校的大孩子在卿卿我我,而几位白发老者在一旁树荫下的石桌边静坐。一切是那么得宁静而祥和,仿佛从来都是如此。 2002的夕阳和1927的落日都曾经深情的注视着这里。一样温柔多姿的晚霞。然而隔了75年再往回看,在美丽的黄昏也不免带着些落寞和无奈。 钢栏砖砌应犹在,只是校名改。东安昨夜又东风,枫林蓦然回首复旦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三峡居民向东流。 张凝和刘波就是在这个时候手牵手逛到这里的。 刘波俯下身轻轻的问:“累了么?到那边休息会儿吧,人也不多。”张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敬爱的颜伯伯。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温柔的不露牙齿的笑。 毕竟上海的女生最懂得矜持,即使想要,也总带着些无可无不可的神情。 厚厚的绿地毯只比厚厚的红地毯少一分喜气洋洋,却多了三分生气盎然。 他们挨肩在颜伯伯前坐下。张凝把头枕在刘波宽阔的肩膀上,右手里是一个还剩了一半的冰激凌,香草的,很熟悉的那种曼登琳。张凝在他怀里依偎成一湾温柔的海港,娓娓道来两个月的离愁别绪。刘波静静的听,右耳微垂,眼睛却斜睨着在不远处那棵忍冬旁打盹的小花猫。 如果说有一种动物最能代表复旦,那大概就只有猫了。无论是邯郸校区还是枫林校区,大的小的灰的白的肥的瘦的雌的雄的不下四五十只。至于猫族兴旺的原因,各院系众说纷纭。环科认为是校外可居住指数下降生科认为是雄猫繁殖力增强医科认为是实验用老鼠管理不严法学院认为是对动物立法滞后统计系认为符合马尔萨斯模型……还是新成立的心理学系给出了一个奇特的说法:复旦学生与猫都具有优雅顽强适应力好的特点,属于平民贵族,是典型的文化共栖现象。另据一有闲人士统计,猫在发情期间的叫唤次数与男生脸上青春痘数目成线性关系,此项科研成果已跻身某年上海市高校十大科技新闻行列,并有望为复旦首次捧得《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当然是搞笑版) 那只猫眯着眼,时而用前腿外侧蘸些唾液使劲的擦脸,时而悠闲地把尾巴从一侧拖到另一侧。猫最优雅的地方,是它的肚子不像狗有明显的起伏,而是像调息吐纳般从容。耳朵永远直直耸立,沿矢状轴周期性律动。 这一切他都没在想。他的眼睛在猫,他的思想却在腾云驾雾。 “没想到你对猫这么感兴趣啊!”她冷冷的说,连笑容都冰冷冰冷的。 “恩”这一声应得实在过于随意,甚至毫无意识,敷衍般的本能反应。很明显,他只把耳朵留给了她。她的委屈和不快在胸口沸腾了,强抑着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你说啊,究竟是对我的话不在意,还是对我这人不在意?”没有女生会不在意自己中意的男生对自己的不在乎。她的情绪已经呼之欲出了,连鼻翼也在煽动。(重症发热性疾病特征) “没有啊,是你讲的太好了,我都听的入迷了。”他虽然笑的有些尴尬,应对得还是得体而实用,决非一日之功。也难怪啊,女人的的嘴有多尖刻,男人的脸皮就有多厚。 善意的欺骗并没有打动精明的她。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在逃避。今天的他实在是反常:迟到,寡言,出神三联症。她有些害怕,可具体害怕什么,为什么要怕,恐怕自己也说不上来。她选择沉默 整整一分钟,她不想说,他不敢说。空气就这样凝固,仿佛阻塞了呼吸性细支气管。他的呼吸沉重起来,有点气胸的错觉。知了的叫声疲软下来,仿佛用尽了它一生的激情。一丝风也没有。灼热的空气使人窒息。 他抬头看着僵硬的云,旋即低头看着打焉的草,只是想给自己的眼光找个立锥之地。可是终于发现,世界上最后一处空白已经被蒸发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长长地把空气吸入到最大肺通气量。一出一入之间,他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凝凝,你听我说……”一贯的平静而柔和的音调,是哀痛所熟悉的那种。 “我不听,我不听!”她干脆捂上耳朵,可在示指和中指间巧妙得留了条缝隙。 “我必须要告诉你!”他的语气坚决起来,她于是不再做声 “我不想再骗你,也不想再骗自己了。我想了两个月,痛了两个月,觉得还是应该也必须要告诉你,否则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不公平。我想……我们……”,他想勇敢地注视着她,眼皮却沉得下坠,”还是做兄妹比较好。“说完的时候,他甚至惊异于自己的勇敢。 她的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一只飞蛾从左眼颞侧视野飞入,又从右眼鼻侧视野上方飞出,她也没有任何颅神经反射。她只是呆坐,静静地,冷冷的。许久才缓缓回过头来。 “你刚才在说什么?”语调有些发颤。 他沉默。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质问:“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些什么?” 他还是沉默。 她死死地盯着他。那张曾经挂满笑意溢出出柔情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残酷。委屈的泪水那么晶莹,内心的火灼得它发亮。 “你知道么?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是你让我体验到初恋物语。我是怎样大胆的追你,我是怎样全心全意地对你,我要顶住多大的压力你有想过么?为了你,我得罪遍了班里的男生,风言风语到处流传,可我不在乎;为了你,我愿意生一堆的孩子,给他们完整幸福的爱,被同寝室的人嘲笑我也不在乎。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讲,我只在乎你怎么想。这一切你知道么?我把你当做我生活的全部,我一直在为了做你心中完美的女生而努力。别人眼里的我,早已经没了矜持没了自尊没了廉耻没了独立。没有你,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一切皆空;失去你,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剩下什么;离开你,我的生活里只留下伤痕和嘲讽。你现在这么对我,不是连我最后一点可怜的期盼都斩草除根么?你叫我怎么面对多嘴多舌的室友,怎么面对冷眼旁观的同学,怎么面对一个失落自我失去希望失掉热情的我啊?我要怎样去做回以前的我啊?告诉我你只是一时冲动,你知道一切是可以挽回的……” 挽回?他看着一号楼前一人多高的喷水池。那水,没有倒回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喜欢被勉强的滋味么?你喜欢看我虚伪的笑容么?你喜欢要我廉价的关心么?你是要一个完整的我,还是一个你可以炫耀的男友?”他的嘴角一丝难以琢磨的裂缝,在她眼里化为东非大裂谷。恐怖而冷酷。 她的牙齿把嘴唇蹂躏了一遍又一遍,P物质已经引不起任何疼痛传入。“你……好狠……狠心啊!” 她一啊,他一颤。接着眼前白光一闪。 而他的视野已是一片模糊。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下,恰似一道美丽的银弧,萋冷而冰艳,昵散着普罗旺斯的香草味。 一滴,两滴…… 四周渐渐有了好奇的眼睛在闪光。 三滴,四滴…… 她扭头就跑,草地里细碎的织娘呜咽。 直到她彻底消失在治道楼前的拐角小道,只留下破碎的影子和没化为泪水的悲伤。 他叹气。在深沉的暮色里。 颜伯伯的神情一直都很严峻。不知道是在担心最近的七年制评估,还是被隔壁中山工地的吵闹声打扰。不,也许是见识了太多的梦想和期待,绚丽和平淡,相聚和离散,拥有和遗憾。大学里的恋爱,更多的只是依恋,而不是爱情。 刘波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有人小声嘀咕:“是行为艺术么?” 夕阳西下,失意人在追忆。 凌霜一回到寝室,就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窗前小桌上那卷新买的洁云已化为一座潮湿的纸山,那祢漫开的幽香因此显得沉重而压抑。她好象听到了自己的肺泡呼吸音。一本半摊的笔记本,歪歪斜斜,欲坠还留。钢笔没有上套,随意地滚在一旁,几团粗大模糊的墨迹。没有一个人在,透过只留一条缝的窗帘,依稀可见宛平路工地上忽隐忽现的灯光,在沉沉的夜色里刺绣着孤独的光明。 凌霜走过去,那笔迹新的很。红的让人室上性心动过速。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自己原来是多么的单纯。爱情的战场上没有永远的胜利者。要么拥有。要么失去。记得很喜欢徐纡的小说,那种诡异缠绵的爱而忧伤离别的恨。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是多么直接而冰凉,抽空了一切支持和期望。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也不想哭。更加无力笑。表情僵硬到徒手肌力MMT5级。心情从爱的冰点到恨的沸点。 隔着永恒的距离/他们怆然相望/爱情超越生与死的界限/世纪的空间/交织着亘古常新的目光/难道真挚的爱/将随着张帆一起腐烂/难道飞翔的灵魂/将终生监禁在孤独的门澜。―――― 舒婷啊,你眼中的爱真有那么伟大么?也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浪漫。感觉只是爱情的载体,而不是实质。远离爱情。我太累,太累了……” 酸……她吐了吐舌头。谁怎么这么有空啊? 她的第一反应是雨婕,大概也就她最有空看些呜里吗里的书,知道一大堆PH《1的酸文,严重的“闲书代谢性酸中毒”。凌霜自己只爱看言情,对这些坚决不感冒。下面还有一些小字,待要主席分辨,一只手从背后使劲把这页合上了。 她胆子本来就不大,一下子大叫起来,强烈应激反应差点继发PTSD。心悸气短下肢感觉消失。回头看见的是张凝。凸眼怒容头发散乱。 “翻我东西干什么?” “本来就搁这里的啊。” “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我的不是,我什么都不是,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 “是不是刘波他……”她觉得事态严重了,小心翼翼地问。 “别提他!我不认识他!我从来都不认识他!你还提他!你放过我吧!”她委屈地撞开门去,留下一个不知所云的凌霜在发愣。 失恋了?这年头,说分手比丢垃圾还轻松。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走,值得这样么? 可是眼下这个寝室里…… 她焦灼的回头,看到门口的雨婕和思婷才长出了一口气 ,“呼吸音延长”思婷笑了,使了个眼色。于是三人挨着走了出去。 雨婕走路又快又摇,凌霜走路两手会旋转,思婷则莫名其妙会牵绊。 “还是不谈恋爱的好”凌霜感叹。“麻烦这么多” “为了祖国下一代,抓紧时间谈恋爱!” 三人笑到板状腹为止。女生也疯狂。手牵手,一起去逛街。 大概大学里女生最大的快乐也就这样吧,只是遍开心花少一人 16号楼的灯光是上医最亮最晚最美丽的风景。 医学院的女生往往比男生学得更好。勤奋永远眷顾肯付出的她们。虽然命运也许都是不太公平的。 直到十一点多,寝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她们三傻眼了。床上一个湿漉漉的枕头,揉的皱皱的被单,明显手指抓过的痕迹。桌上的水还剩了不到半杯的红茶,鲜红鲜红的那种。没有泡沫。 张凝不见了。 凌霜有点急了:“这么晚了,会到那里呢?” 雨婕也紧张了:“LEAFOK上有帖子叫〈上医自杀五大绝招〉,她不会是……?” “别乱猜了”思婷安慰她们,“人没那么脆弱,再说自杀也要勇气和准备哦。先打打手机看看。”关机。 “找找其他寝室吧。” 没人。 紧张的情绪感染了每个人。尤其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任何可能都不应该被忽略。否则…… “也许只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里。”思婷缓缓地说。 “可是现在合适么?”雨婕有些疑虑。 “FIRST AID”思婷坚决的抓起电话。 那一头明显带着睡意。 思婷很平静地说:“她失踪了。” 她们赶下楼时,刘波已经在下面候着了。没有多余的话,他和思婷一起冲进了蒙蒙的夜色。刘波没说话,一句也没有,但是思婷知道。他的心里是很焦急的。男人其实很习惯掩饰自己,尤其是感情。她坚信,只有他才能找到她的人,她的心。 东安路在深沉的夜色里冷清而迷离。 直到十一点,思婷才扶着张凝走进寝室大楼。雨婕和凌霜都很惊奇,但是没有人说话。到了门前,才发现走的太急,灯和门都没关。张凝没给她们发问的时间,直接朝里躺在床上。三人欲言又止。 窗外没有月亮,只有远处工地的灯光还亮的迷离而微弱。李字蚊香的气味很重,很像杨贵妃的狐臭,美中不足。蚊帐外风扇鼓的很足,发出呼呼的音响。过道里不时传来上厕所时拖鞋急骤而拖沓的长音此起彼伏。当然还免不了哗哗的流水声和汽车碾过窨井盖子的“咣铛”声。 雨婕换了强迫体位,还是睡不着。 “半冷半暖秋天,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这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再认笑眼千千 就让我想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波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春风,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放出心中一切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 耳旁飘过陈淑桦的《流光飞舞》。那已经是太老太老的经典了。都说时光匆匆,其实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茫然的我们。人是天地间匆匆的旅者,施施的过客,草木一枯荣,心海几兴衰。不是说爱情可以敌过时间么?笑话,那也许只是个捉弄人欺骗人的东西,甚至,徒有虚名。厌倦了无休止的等待和忍耐,失落了对情缘的渴望和激动。 A爱B,B不爱A;C暗恋B,而D爱上C,结果E失恋;F被C拒绝,从此自恋;A从G身上看到B的影子,E从G身上想到D;F把A想象成C,A把F当作B……爱情究竟几个解,或者,根本没解? 可生活还要继续。人所擅长的情感也许只是化为热炭,并没有熄灭;没有情感,人是没有真正的快乐和归属感的。所以,我们还会怀念,因此思念淌成一条河流,从缅怀中寻找只属于自己的快乐,曾经的,不变的,静止的。直到有一天彻底干涸。 大学里的爱情,有几个是为了爱所以爱?或许,那只是爱情蛋糕上的几片水果,可以在之间划等号么? 雨婕一声叹息,心已经凉了。她仿佛闻到了旧日浮华里沉香燃烬的暧昧。 (第一篇完) ~~~~~~~~~~~~~~~~~~~~ 魔术狗实践的三个代表……………… A:始终代表 上医原创文学 的努力方向 B:始终代表 枫林新好男人 的道德意识 C:始终代表 最多数失意者 的情感关怀 …………………++………………… ~~~~~~~~~~~~~~~~~~~~ ※作者已于 2003-12-13 19:16:07 修改本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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